慕他心蓝_主角左版

冷cp推手

【2018苏解/主普露】独夫

旧文重发/没有新粮,我有罪x 

雪兔组(普露)为主线

出场组合:东欧百合、中欧夫妇(奥洪)、普露

涉及历史向以及三次,OOC和意识流,注意避雷

鬼知道我写了什么系列。

独夫之心,日益骄固。

——题记

 

残卷·一·风云东欧

托里斯踏着雪来到华沙时,菲利克斯立在雪中等了三个小时。雪末沾上了他华丽的金色中长发发梢,将他勾边滚着雪白绒色的浅粉色羊绒大衣染得湿迹斑斑。他早就冻得要死,一变搓手咒骂着托里斯和他家从不准时的飞机,却在助理附身请示他是否回到有壁炉的房间里去等的时候,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够了,克鲁耶夫,我不回去。”

 

两个小时后,托里斯看到他的一瞬惊呆了。菲利克斯的相貌是整片欧洲大陆都拔尖的精致柔美,垂到肩的金发是最灿烂的那种颜色——现在上面落满了霜雪,那副全身湿淋淋的样子让托里斯觉得,哪怕在伊万家里的最艰难的那段时期,他都没有看起来这么糟糕过。——这种感觉当然是错觉,菲利克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外貌看起来不尽人意,即使是在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而如今,除了浑身湿透以外,那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少爷菲利克斯·卢卡兹维奇已经回来了。

而他现在这幅狼狈的模样……——是因为在等自己。

 

托里斯的眼圈一下红了。他两步并作三步冲上台阶,一把将波兰人拉进自己怀里。任由那人身上的雪融化在自己的体温里。

“菲——菲利——”他声线哽咽,说不出话来。而菲利克斯难得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用手臂环住他。他们在门厅的风雪里,完成了一个长久的拥抱。

 

自1989年波/兰剧变,到1990年立陶宛上个月宣布脱离苏联独立,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他们回到壁炉里跳跃着火苗、温暖舒适的房子里,仆人端上菲利克斯早早嘱咐过的威士忌。在菲利克斯的盛情怂恿下,托里斯无奈喝下了一杯。与伏特加不同,甜辣的液体烫进胃里,刺激性的眩晕让托里斯望着对面的人,恍惚开口:

“你真好看,菲利。我——”他以他常见的那种方式苦笑了一声:“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穿粉红色的衣服了。”

菲利克斯端着酒杯,得意地轻哼一声:“那还用说——”他的另一只手抓住托里斯的手腕引到自己身上的羊绒风衣表面,轻轻地抚摸过柔顺上乘的料子,用懒洋洋的腔调说:“亚瑟·柯克兰家的高档货,最棒的颜色。”他故作倨傲地扫了托里斯一眼,柔美面容配着纯粹的蓝色眼眸展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让托里斯的心跳加速,他柔软的手也正轻轻摩挲着托里斯常年被枪磨砺的掌心。“说来你怎么还是这身衣服——看见就让我想到那个家伙。”他的语调急转直下,声线里带着明显的厌恶。

托里斯望了眼自己身上的绿色军装,垂眼苦笑道:“还没来得及。我家还一片混乱,市场也还没建立起来,刚刚稳定住局势——我就来找你了。”

 

菲利克斯脸上的笑意消隐无踪,难得正色让他看上去美丽得如同教堂壁画上的那些天使,他问:“你家……还好吧?那个人没什么反应吧?”

托里斯摇摇头,散在肩头的棕色中长发随着动作轻轻扫着瘦削的肩头,他轻声说:“他口头想我施压——不过已经没力量管我了。他……撑不住了。”

菲利克斯楞了一下,似乎也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接着,复仇式的恨意混杂着开怀的笑意在精致的面容上浮现,他开心起来,紧紧握住眼前人的手,“立陶——立陶——……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终于等到了。”

他做梦都等着这一天,从那个人和普鲁士一而再再而三地瓜分自己的领土起,从那个人强行从自己身边带走立陶起,从那个人强行给自己灌输从未真正融入波兰骨血的思想起,他就痛恨入骨地希望这个人败,败得一塌糊涂,败得一文不值。

不是之前被普鲁士背叛的那种惩罚,那根本不够。

他希望那个人倒地,再也站不起来。否定他过去、现在、未来,全部历史的惨败。

 

可托里斯没有笑。

这让笑容从菲利克斯脸上消失了。他看着立陶宛人英俊温柔的面容染上深深的忧虑,他了解托里斯,与战场上骁勇善战矛盾的是他极度的优柔寡断。他怀疑这世界上是否还残留一个人真正怜悯伊万·布拉金斯基的死活,但如果有,他觉得只有托里斯。

这种想法让菲利克斯不爽。他和托里斯从13世纪就结婚了。那时候的伊万·布拉金斯基可还是个面对强敌只能下跪求饶的废物孩子。他了解菲利克斯在想什么,不像自己能以自我为中心,托里斯的心中却总能装下很多人。这没办法,不是自己占有欲强就能解决的。

 

他爱托里斯。从13世纪就爱着,他知道该怎么办。尽管自己不爽。

他轻柔却坚定地握住了托里斯的手,那双手曾为他执剑立马,却最终被那个人硬生生拽走剥离。可最末,他们的手握在了一起。“托里斯,怎么了?说出来。”依旧是任性的命令口吻,眼睛却那样罕见温柔地望着托里斯。

立陶宛人沉默了很久,他感到爱人、亲人以及曾经的伴侣眼神温柔地停留在自己身上,这给了他勇气。他垂下绿色的温柔眼睛,低声说道:

“伊万·布拉金斯基要死了。”他的肩头似在不堪重负地颤抖。

“是。而我们应当为此感到高兴。”

菲利克斯毫不留情地说,眼神和语气却还保持着温柔,他知道作为国家意识体托里斯是多么感性得过分(——“不然也不会到了这步还在关心苏维埃那种人”),而自己此刻就是要帮他保持清醒。

“托里斯,你在想什么?苏维埃做过什么你不可能忘记。走到这个地步是他自己酿成的恶果。”他停顿片刻,用波光粼粼的蓝眸浮现难得一见的锐利,看着面露挣扎神色的男人。

“托里斯,收起你的怜悯心吧。现在的布拉金斯基,早不是雪原上弱小的挣扎生存的孩子。”菲利克斯的语气如吟诵一般轻柔,纯粹的蓝眸里倒映着千百年来唯一盟国的影子。

 

“他早就选择成为怪物一般的强者。而强者不需要任何人怜悯。”

“无论是一败涂地,还是普鲁士的背叛。全是他咎由自取。”

 

 

房间里一时静默下来,壁炉里火木燃烧的簌簌声,威士忌所含的酒精伴随泡沫的浮起挥散在空气中。对坐的两人紧握的双手,和眼神交织出的温度。这种静默是某种幻象性的欺骗——它在人们的耳边呓语欺哄说,某些已然消逝的美好碎片有可能被拼凑寻回、重新浮现。就像13世纪拼合的两个王朝、盛大的宫廷筵席、合二为一的皇室姓名,和在地图上明明早已寻觅无踪的“波兰立陶宛联合王国”之名。

如果说这种美好,还能从眼前桌前两人交织的爱慕神色追溯些许,拼合重启的话……

风雪,白桦林,冰封的湖面,散落在雪原上的乐谱残篇,以及暖光流淌中仿佛由奇迹砌成的那座宫殿……

那些过往,真正的转逝于风。用指尖触碰便破碎成残末的灰烬,不可追。

 

托里斯的神色触动,他沉默良久,对菲利克斯缓缓摇了摇头。

“我没有怜悯他。我知道这是他应得的。只是……”

他极轻极轻地说:“他很痛苦。”沉默片刻他又说道。“普鲁士的痛苦更多。”

 

哪怕是深切憎恨着的人,他也没想过会亲眼见证这个。这样一段曾经浪漫美好得令每个知情人都不禁叹为佳话的过往,惨淡消亡的全过程。

 

连菲利克斯都沉默着,哪怕他作为卡在中间的牺牲品,最为厌恶那两个贪得无厌的扩张者肆意联合的行径。可他无法否认,那些曾经显露出美好的,尽管面目可憎,却让人无法否认地唏嘘它的消逝。

“普鲁士那小子还好吗?”他微微调整坐姿,发问时选择的那个称呼不是所指的人如今的国名——民主德国有多糟糕他们两人再清楚不过了——他所指称的,只是这个称呼多年来惯常称的那个人。的确,这个名称如今,也只能用来指称这个人。

 

“怎么可能好。”托里斯苦笑。他垂着视线,作为照顾伊万日常饮食起居的人,他无关个人意愿地无意中了解了太多。“再早半个世纪,如果有人告诉我,基尔伯特和伊万居然会成为这样的关系,我恐怕根本不会相信。”

 

菲利克斯看着历史的阵痛在托里斯温柔的眉眼里烙下极沉重的阴影,与他一同垂目沉默。身为国家意识体的他们,早已应该对这种阵痛习以为常。阵痛深埋在每一个国家盛衰起伏的国运里。没有哪个国家能永久维持安宁长治,盛世之后是乱世。乱世又会走向永远暂时的和平。

谁都不愿意不愿承受阵痛,谁也无法摆脱陷入泥潭的命运。

 

许久之后,托里斯摇摇头,他不想让菲利克斯真的误会。

“菲利,我不是同情他……”

 

“最后的时间里,我总会想起……伊万先生他小时候。”

 

他在最近的距离目睹这个曾经庞大悍然的国家一天天地走向羸弱崩溃。与白日分毫不显弱势的威压截然相反的是,每到深夜痛苦的喘息和零星的呻吟哭泣。每当他听到,关于那个孩子的早已弥漫在风雪里的记忆便抹去了那层风霜渐渐清晰起来。他十分清楚伊万的残暴性格和与之对应的极端手段,那些剥夺的记忆几乎让他想不起那孩子怯懦的面庞和脆弱的泪珠。可这时候他记得了。那个男人,并非天生就着那副暴君的面孔。

 

“我在想,”察觉到他颤抖着声线,他从未如此庆幸,在见证过那样的关系撕裂消亡之后,属于自己的爱能够拼凑寻回——如同此刻菲利克斯反握住他的手,支持眷恋的眼神似轻吻过他的面庞,这鼓励他说出了久久盘桓心中的话语。

“菲利,你,我,蒙古……还有基尔伯特。我们,都与这个暴君的诞生脱不开关系。”

 

 

残卷·二·喋血中欧

寒冬凛冽地卷过古旧的街道。冬日的屑末塞进石砖街每一条裂隙。仿佛就此掩盖炮火子弹划破的伤痕,和血痕流干的痕迹。这个马背上诞生的民族仿佛从来不知低头屈服为何物。雪与火的压迫只会更加激发反抗的灵魂。向窗外看去,向这座城市乌霾的云幕始终翻涌着施压,却无端撕裂产生了一道光幕。

 

 

眼前的女人穿着破旧不堪的军装,原本清丽脱俗的容颜硬生生被破旧的衣着摧残得尽显憔悴。可她琥珀绿的瞳眸里,依然有着往昔岁月里骁勇的女骑士握紧剑柄时眸中倔强不熄的光。

 

“基尔伯特。”

“——你会死的。”

 

被她恶狠狠瞪着的男人随意地撇着嘴角,挂着懒洋洋又无所谓的漠然笑容。东德深色的制服永远都不会像猩红色或是普鲁士蓝那样衬出他出人的容貌。那双曾掀起欧罗巴腥风血雨的鸽血红色眼睛早已不是滔天的气焰,深沉阴鹜得如死亡气息翻涌的血海。而曾夺目到令人生畏的银发如今也如同毫无生机的灰白色一般,黯淡,无光。

 

“本大爷这样跟死了有什么分别。”他啧了啧,轻描淡写地说,平常的仿佛在谈论隔天的圣诞节晚宴。

 

伊丽莎白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极差。

 

“基尔伯特,你不可能,你不能放弃……”她神色焦虑,毫无血色的唇颤抖着,背在身后的手臂动了动,基尔伯特瞟了一眼,知道那手里紧握着枪。这女人自从1956年以后便一直神经紧绷到近乎崩溃的地步。伊万错的离谱,残暴的镇压根本不可能换来这女人丝毫的恐惧与屈服,任何压力只会增加她孤注一掷的勇气。

“基尔伯特。离开他。我知道,你想的,这是我们都想的。”

 

她声线颤抖,近乎神色哀戚地命令着基尔伯特。“拿起枪,你心里清楚,你唯一想要的是什么。”

“路德维希——你的弟弟,他在墙那边——等你团聚。”

 

基尔伯特无动于衷地离去,嘶哑的一声嗤笑遗落在身后,不知在嘲笑谁。伊丽莎白近乎悲哀地在身后看着男人离去的步伐,步伐单调,毫无力量。属于普鲁士那种独一无二的骄傲狂妄的意志被强行剥夺,这个男人似乎早已失去了生命。五十年的重新为国,对他而言,只是拉伸成五十年长度的死刑刑期。

 

随着基尔伯特重重拍上门离去,压抑的寂静笼罩房间。伊丽莎白的脸埋进自己的掌心,脱力感与心底压抑的恐惧永远澎湃着尖叫命令她放弃屈服。她和菲利克斯是为数不多的直面过伊万最强悍一面的国家,她永远无法忘记喋血的那一夜,布达佩斯的小巷里倒下的革命者化作的英灵。他们的鲜血的颜色时时刻刻用刺痛的仇恨发出喧嚣的警示:握枪的手永远不能松开——扣紧扳机——一刻都不要松懈——然后杀死那人,重归自由!

 

她用仇恨的尖锐压抑心中深藏的恐惧。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永不会屈服。不仅是出于仇恨——她痴痴望着窗外撕裂云幕洒下的光幕,那灿烂触动了某些记忆,让她想起中欧的阳光洒在碧绿成茵的草原,执剑横马的征伐,阳光烫过温度正好的裙摆,年少懵懂的岁月和恰好遇到的那人。再到后来,宫廷奏鸣起华丽的乐章,华丽的晚礼服加身,冰凉的指环和那人落在无名指上轻柔的吻。

 

亘古的欧罗巴大陆上横亘着一道铁幕。

 

而铁幕的另一边,是她誓约此生的人。

 

她握紧了冰凉的枪,那是唯一的路。

 

作为马背上的民族,她似乎生来就是为战争征伐而生。可她想到居然有那样一个近乎偏执的人,执着地非要手把手教她学习让基尔伯特听后捧腹大笑但亲眼见到又目瞪口呆的“淑女”举止。她才知道,自己也能打理优雅的妆容、身着华贵得灿烂的晚礼舞裙,挽着俊朗优雅的贵族走向婚礼的殿堂。原来她也可以任泪水漫出眼眶,看那人单膝跪地,弹钢琴用的纤长手指为自己推上戒指。

 

她永不低头。

 

当布达佩斯的下一次哀钟响起,将是云开破晓之日。

 

 

 

 

 

残卷·三·濒亡之时

基尔伯特最后一次去往莫斯科时,寒冬凛冽。墙前拥挤的民众大声呼唤着自由,企图越过缺口抵达对面西德和乐的土地。布达佩斯洗不去血痕的街道浮现在脑海里。基尔伯特轻蔑地笑了一下,把议案随手一折,撇在桌子上。

——不够时候,还不到时候。

 

还不是提出那件事的时候。

 

踏入属于苏维埃的宅邸时,里面的异样气氛感染着每一个置身其中的意识体。托里斯已经离开,显然还有很多人想做下一个。基尔伯特听说,穷途末路的伊万极少在众人面前露面,据说他的权力也已经被领导人架空。只是一个虚幻的壳子而已,人心浮动,恐惧却还在。除了硬着头皮拼出一条命也要离开的菲利克斯和托里斯以外,其他人都在观望,却没有谁真的敢踏出那一步试探伊万的残存的力量和底线。

 

当基尔伯特推门按助理所嘱咐的时间敲响伊万的房门后,书桌后披着军服大衣的斯拉夫人抬头向他展露出不知是出于勉强还是伪装的微笑。那一刻他心头骤然浮现的也是难以置信。在短短的时间里,国力的萎缩显而易见地投射在了他憔悴的神容和涣散的紫瞳里。他开始显得迟钝和落魄,不再像过去——冷战意气风发的几十年,总是铁骨铮铮的强硬和沙文主义的狂热信仰。这丝毫不像是仅仅十几年前那个独断磅礴到令人生畏的巨国。

 

他知道伊万·布拉金斯基迟早是要自食其果的。

 

但他不知道会——这么快。

 

他走进去站在书桌前,迎着伊万看自己的眼神。那种高高在上的、注视着可操纵可毁灭的所有物的眼神一向能引起他的生理性厌恶,只是现在,这种眼神不再沾着满足的笑意。紫色瞳孔里最深的部分毫无笑意,阴沉冰冷,基尔伯特心几乎窒息地一沉。他再了解不过,那是不顾一切想拉他人一同万劫不复的眼神。

 

“好久不见,民/主/德/国同志。”伊万向他笑着,官方式的语气是再明显不过的虚假,他合上手中的钢笔盖放回桌上,命令他谈一谈国内的状况以及此行来的提案。此类谈话恐怕不知道先前已经同多少个国家进行过了,四平八稳的提问会让各国对自己所认为苏维埃苟延残喘的判断产生怀疑,从而重新激发心底深埋的恐惧——1917年也不过如此,布拉金斯基用烂的手段。

基尔伯特在心底草草判断着,两手空空地抱着臂侧身靠在书桌上,没打算为动作保留一丝尊敬。“本大爷没什么要讲的。”他冷哼一声,血红色的眸刻意避开那人,无处搁置的目光抬头望向灯光昏暗的顶灯。

 

趁着布拉金斯基沉默,他顿了顿,接着说——

“民主德国国内的状况,苏维埃,你的克\格\勃比本大爷清楚。一塌糊涂的失业率,愤怒的民众,留不住的民心。就这样。”

“本大爷需要的是什么,你心里也一清二楚,呵,”基尔伯特扬起下巴,意味不明地嘲讽道:“只要你有1%的打算在上面签字,本大爷现在就给你完美的述职报告——布拉金斯基,你根本没有考虑的事情,本大爷懒得装模作样地向你报告。””

基尔伯特没打算把这次前来当作一次述职——声嘶力竭地尝试说服一个闭目塞听的独断者,太可笑了。

 

他把汇报变成了私人谈话。

 

 

伊万原以为他和基尔伯特已经没什么可说。看样子他还是低估了基尔伯特的那欧洲拔萃如今却再没处施展的外交手腕。他们漫无目的地聊着无关痛痒的话题,基尔伯特明明仍是那副爱答不理、没展现出任何热度的样子,却巧妙地控制着话题延续了下去。

甚至不知是什么时候,伊万若有若无地展露了笑容。

 

那唇角稍纵即逝的笑意,让人回想起白桦林,他为他写过的歌谱,美得近似虚幻的礼物。

炮火撕裂心动。高墙隔绝念想。原来这世间最美好的事物辉煌过了头,便再无瓜葛。

 

 

 

 

那个夜晚,基尔伯特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伊万在睡梦中漏出痛苦的喘息和痛苦的泣声让他彻夜难安。呵,苏维埃,原来你还会脆弱,原来你也还会痛苦。

黑暗中血红色的眼睛彻夜未曾熄灭。基尔伯特最终转身,将陷入在凌迟般噩梦中的斯拉夫人按进自己拥抱里,指尖触碰过柔软的浅金色发丝,他清楚自己心中的无限恨意,但手上的动作却控制不了的轻柔。

——最后一次了。

他阖目,自欺欺人地地自己说。

 

 

 

 

翌日。

 

身为民主德国意识体的基尔伯特在办公室与伊万因为两德统一发生强烈争执。

 

“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肯清醒,苏联?”基尔伯特难以置信这人至今仍是这幅独断的做派。尽管作为傀儡国的他声音已不复当初那种不可一世的力量。轻描淡写的语调,血色的瞳眸里的色彩却刻着入骨的仇恨和嘲讽——

“你自己情愿沿着这条路走到地狱,别想着拉上本大爷一起!”

 

 

“不可能。”

伊万向他微笑着宣判。只一眼,冰流与寒风在他身后涌动呼啸起来再削弱、再动荡,他仍有充足的力量击溃民/主/德/国。他眯眼笑着,气势凛然地重复道:

“这种荒谬的提案,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否决。”

 

残酷又天真的神色,如同前夜在模糊的神智中,在噩梦的困境和零星的哭泣里,他反手以禁锢的力量反拥住基尔伯特,一遍遍喃喃重复的——

“我不允许你走。基尔伯特,我们一起面对死亡。

“我很怕,很冷”

“别留下我一个人……”

 

 

 

残卷·四·春之声

基尔伯特一无所获地回到东柏林,他没有立刻回到总统府去报告工作——有什么好报告的,显而易见的结果。在他无所事事地走在街头,入目的景象却有些奇怪。明明已经死寂的民意、泄怒的成分却少了,反而,某种希望活了过来。

转机?他摇了摇头,这个身份早已穷途末路了,伊万已经打定主意拖他下地狱。他的下场,他自己很清楚。

 

当满腹疑惑地走进总统府,刚刚挂断电话的总统泪流满面地给了祖国一个难以抑制情绪的拥抱。

 

“怎么回事?”

 

 

总统颤抖着声线回答他:“苏方电报承诺不会干涉。祖国,东西德统一的程序,可以开始了。”

 

他听见柏林墙轰然倒塌的声音。

又如同苏维埃缓慢死亡的声响。

 

它隆隆撼动整个世界。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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